父母那一代,是否有爱情…
我想,大抵是有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就是爱情…
母亲嫁与父亲时,只有两层吊脚楼,第一层养牲畜,第二层住人。
那个年代,经济社会整体落后,科技水平不高,
粮食作物的种植过程,没有适宜的条件与技术助力,
产量无从提升,整体收成不理想,加之大山深处气候与土壤等条件限制,
农产品单一、种植与收成周期过长,通常一年的粮食收成难以撑到下一个收成周期;
家畜的养殖周期更是要长,收获更与粮食收成挂钩。
父亲与母亲的日子,连紧衣缩食都称不上,揭不开锅的窘态是常态,
尤其家里来客时,总得有一人打着去菜园子摘菜的借口,绕去邻家借来一小段腊肉,或是一碗米。
记忆里,儿时的邻里之间借一勺子油盐是常态。
如此生活状态下,初婚时的父亲,对母亲的疼爱,
只得是林子里零星点缀的野樱桃枝,是板栗树下剥回的颗颗板栗、
是核桃树下捡回的颗颗核桃…
那个年代,时兴分家,孩子成年后得脱离父母独自生活,
父母亲会以家里的房间、粮食、家畜以及承包的山林土地为家产分与成年子女,
作为独立生活的基础。
母亲说,父亲没有被分到核桃和板栗树,
而父亲每次兜里揣回的板栗核桃也都是偷偷去大伯二伯家的果树下捡回。
母亲出生地的粮食作物主要是稻谷,而父亲的生长地只适宜中植玉米红薯。
母亲嫁与父亲,吃了十来年纯玉米饭、红薯玉米饭…
母亲说,那些年,父亲对她的疼爱可视可感。
所以虽然母亲吃不惯玉米饭,但母亲愿意跟着父亲吃玉米饭。
高山几乎没有固定经济作物,父亲与母亲也无固定收入来源,
春夏秋能挖些药材卖了填补家用,父亲还在野外挖了些黄莲、贝母、大黄种成一片,
栽了厚朴树和杜仲树,为防树皮被偷采,父亲还给树上挂了铃铛。
冬天父亲主要靠卖炭获得收入,先走上几个小时路到炭窖赊了炭,
再挑上炭走上几个小时去集镇卖,去掉赊炭本钱,剩余就是收入。
父亲说,他会让日子好起来。
母亲想吃米糕,父亲答应卖完炭给带回,可这一天父亲路途耽搁,
赶到集镇米糕已卖完,回到家中母亲委屈生气,哭得像个孩子,
次日父亲便不再卖炭,半夜起床赶到集市等天亮,买上了第一锅出炉的米糕。
母亲,也曾像个孩子一样为了一份米糕在父亲面前闹脾气,
因为她知道父亲会依着她,也曾为了父亲吃了十来年玉米饭,
因为那时,父亲也是真真切切疼爱着母亲。
而父亲,也曾像个恋爱中的小伙子,
将就着母亲的小脾气,满足着母亲的小要求,
允诺着母亲的好日子。
那时,父亲与母亲,是有爱情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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