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每逢过年的前几日,村中便有一部分长辈去往城里。
这一去,再见就得等到过完年以后。
如今在农村,倒也算屡见不鲜。
过年,不再是外出务工的青壮年们,回乡与父母团聚。
更多的,反倒是父母们在年底大包小包提着,去往城里,陪儿女过年。
这种现象被称为:“反向春运”。
按照灌阳的习俗,每年大年初一的早晨,初中以下的孩童们都可以提个袋子,去村中的每家每户拜年。
而主人只需要每人发几个饼干,就可以收获来自小孩子最诚挚的新年祝福。
那一天,孩子们都会成群结队的出现,满村子的祝贺新年。
儿时对过年最快乐最期待的事,就是如此。
那时的每家每户都是敞开着大门,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等着小孩子们上门,接受新年祝福,然后给他们发饼干。
现如今,初一大门紧闭的,不在少数。
屈指可数的拜年团队,也让初一的山村不再如以前那般热闹。
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藏在这二十多年光阴之中的翻天覆地。
一伯父,早已七八年不在村里过年,甚至于平时也极少回来。
在城里买房立足的,也多数会在年底,把父母接去城里……
像他们一样的,又何其多。
务工潮流让村中的青壮年不断往外输出,留在村里更多的是些头发花白的长辈;
而反向春运的兴起,又让长辈们在年关时,流向子女所在城市。
年前,我曾送亲戚去车站搭车,她要去那因工作不能回家过年的儿子的城市。
进站时,我帮她提着包,异常沉重,塞满了土特产和年货。
我一个大男生提着尚且有些费力,更何况售票窗前那道瘦瘦小小的背影,又更何况,她还要奔波上千公里,再转上好几次车。
本来在时代发展的席卷之下,务工潮流已对农耕文化造成极大的冲击,而反向春运的出现,让农村更显颓势。
之所以农村对比城市,更有人情味的重要原因,是在于村里那一脉相承而来的宗族关系。
纵观古今,农耕文化之所以能够传承数千年,而生生不息。
宗族关系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但如今,最重要的“年”,也很难把同脉相承的亲人们,聚在一起。
原来飘出去的蒲公英啊,早已在外地扎根。
自然而然对难见一面的亲情、乡村会淡漠,避无可避。
所以,我对于我的后辈再不能体验到乡村的快乐而惋惜。
我看过这座小山村最热闹的时节,感受过它带给我的真切亲情。
即使它有一天消失在钢铁洪流之下,即使村口的那条小河啊,成为一条干瘪的河。
我也仍爱它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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